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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底至下月中,英国戏剧大师彼得·布鲁克和老搭档共同完成的新作《惊奇的山谷》将先后在乌镇、北京、天津和上海四地上演。对于今年林兆华戏剧邀请展四部作品的收官之作,戏剧人士的评价是朴素却高级。

近日,北青艺评邀请四位戏剧专业人士就彼得·布鲁克和《惊奇的山谷》进行对谈。他们认为,有人把彼得·布鲁克和他的作品奉为神人神作顶礼膜拜,但处在与西方不同的文化背景和精神困局下,我们可以学习的是他不断探寻的执著,但无需盲目复制跟从,中国戏剧要更多地借东方的智慧力量寻求突破。

童道明,翻译家、戏剧评论家

胡薇,中央戏剧学院教授

溯石,自由撰稿人

徐健,文学博士、青年戏剧研究者

童道明:《惊奇的山谷》好像很简单但不能否认它是个高级的戏

我很感谢彼得·布鲁克。年我从干校回来后,每天去北图看半天书,基本上都是戏剧方面的俄文书。其中有一个本是俄译的彼得·布鲁克的《空的空间》,那大概在年至年前后。我觉得这本书棒,它给我启蒙。彼得·布鲁克认为最了不起的剧作家是莎士比亚、契诃夫和布莱希特,其中特别赞美了莎士比亚和契诃夫。契诃夫后来在西方戏剧的地位跟布鲁克的眼光有关系。布鲁克有两个代表作,一个是《哈姆莱特》,一个是《樱桃园》。《樱桃园》到俄罗斯演出大受欢迎。后来的大导演都觉得自己应该排一下《哈姆莱特》和《樱桃园》。林兆华也这么干了。

我那时候看这本书,一开头就被吸引。“这就是我们的舞台,一个空的空间。”这是契诃夫《海鸥》里男主角的一句台词,当年一位俄罗斯的导演来人艺排《海鸥》,开头也是这句话。但是以前翻译《海鸥》的中国译者都没有用“空的空间”这个词,原因是以前的人没有“空的空间”这个概念,导致我重译了《海鸥》。

布鲁克有一句话对我有很大影响:戏剧是永恒的革命。他提到“僵化戏剧”的时候说,如果我们一成不变地演莎士比亚,莎士比亚的戏剧都有可能成为僵化戏剧。他还提出了“粗俗戏剧”的概念,戏剧需要接触民间,使之获得新的生命。

布鲁克对经典剧作家、导演都保持尊敬的态度,对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也非常尊敬,所以能被接受。他的社会观念是中间偏左的。《惊奇的山谷》里说到,看到“普京”这个词,就想到克里姆林宫,看到“自由”两字,就想到美国的马丁·路德·金遭到枪杀。所以他才佩服布莱希特,他觉得戏剧应该有那样的社会责任。他说:“戏剧的宗旨是引导观众更公正地理解自己所在的社会,以便了解该社会有可能向哪些方面进行改革。”这句话是他在讲布莱希特的时候说的。

他说,“莎士比亚戏剧兼有布莱希特和贝克特戏剧的典范。它通过粗俗和神圣无法调和的对抗,通过绝对令人反感的音符和刺耳的声音使我们得到作品令人不安和难忘印象,因为矛盾太强烈。我们在挖掘莎士比亚小心翼翼埋下的主题时可以看到,那是他全面的最后声明,说尽人类的全部状况。”

《惊奇的山谷》里讲到但丁《神曲·地狱篇》的两句词:人走到人生的半途,就像走进了一个黑暗的树林。欧洲的知识分子一到中年,就想说但丁的这两句话,迷茫了,困惑了,不知道该怎么往前走。布鲁克为什么排《哈姆莱特》和《樱桃园》?这就是他理解的现代人的困惑和迷茫。

在他之前,所有教文学史的教授都信服歌德对《哈姆莱特》解读。“颠倒混乱的世界,倒霉的我要担起重整乾坤的重负”。歌德认为,哈姆莱特的核儿,他的悲剧在这句台词上。他的亡父给了他一个任务,要他复仇,但哈姆莱特是个人道主义者,他害怕血光,这个担子挑不起又放不下。但是到了上世纪50年代,有导演认为最重要的独白不是这句,而是第三幕第一场出现的“存在还是毁灭”。我们今天的观众能被《哈姆莱特》感动吗?我们普通人没有为父报仇的重担,但是每一个人都面临选择。所以林兆华的《哈姆莱特》中,所有的角色都要读这句台词——“生存还是毁灭”。这不是学者的发现,是导演的发现。导演今天排《哈姆莱特》,什么才能使当代的观众感兴趣?选择,每个人每天都面临的选择,大的,小的。

对于《樱桃园》,原来的解读有道理,樱桃园原来是贵族地主阶级的,后来被一个商人买去了。学界的解读是阶级的变动,资产阶级的上升。但是导演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解读,难道我们拍这个戏,观众会对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罗斯社会的阶级变动发生兴趣吗?不是。不是文学家而是导演开掘出了新的意涵,《樱桃园》讲的是人类的困惑——不得不告别。

《惊奇的山谷》绝对有社会学的考虑。我们看它好像很简单,但要承认是个高级的戏。它的寓意、象征在哪儿?彼得·布鲁克在思考人的困惑。我们读这个剧本,总有朦朦胧胧觉得有什么东西让我们想不通。如果我们生活得很好,那就不要写戏。一个戏一定是在讲困难和困惑。

胡薇:不用神话布鲁克倒是更应回到东方传统中汲养

世界上很多的戏剧大师最后都有一个趋势——返璞归真、走向简单和朴素。戏剧从本质上来说还是针对灵魂的,这一点在波兰戏剧上表现得特别明显,比如格洛托夫斯基走向宗教。虽然一些大师终点走向了仪式,回归戏剧最原初的状态,但他们在行进的过程中,经历着不同的阶段,每个阶段都有变化甚至是跳跃性和相反的,但也都属于他风格的一部分。彼得·布鲁克在西方戏剧中自成一派,拥有一些东方戏剧特有的节奏和韵律。《惊奇的山谷》这样一个小戏,他也没有放弃把东方的东西融进去。布鲁克比一般西方人走得更远,是因为他与东方的一些东西暗合、神交,对东方文化的吸收比其他同行者要多。

这个剧本里有一些类似于禅的东西,但是不知道是翻译的原因还是他本身表达的原因,表述很复杂。比如全剧最后说:“即使一切落入虚空,从鱼到月球,我们还是能找到井底一只蚂蚁折断的腿。即使世界突然毁灭,也不能否认一粒沙子的存在。如果没有人类的踪迹,留心雨水滴落的秘密。”其实如果用东方人的思维就很好理解,就是类似于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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